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繁華依舊,眷戀如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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繁華依舊,眷戀如初

距離周五還有兩天。

只要今明兩天能約到盛衍見一面就好~不過以他那副神出鬼沒的德性,說不定現在就在電視臺樓下等著她。

無來由的自信,裴藝秀又發一條消息過去,跟著提包下樓。

[今晚帶你去吃驢肉火燒呀~本人請客,現在下班喲。]

“裴裴!”

梁笙追上來,一起進了電梯下樓,“我剛跟沈淮也打過招呼了,後天晚上一起去FOX。”

“別了,你周六下午還要主持《俠問》首映,前一天晚上要是出什麽事,怎麽跟盛衍交代?”裴藝秀拍拍她的肩膀,表情毫不著急,“船到橋頭自然直,不怕噢!”

手機微震,收進一條新消息。

[壞家夥:你最近對驢,情有獨鐘?]

電梯門正好打開,裴藝秀走進大廳,隨手回覆道:[哪有~你才不是驢!啾咪!]

“又是壞家夥?”

梁笙瞥到這個昵稱好多次,“裴裴,你還說自己沒交男朋友?”

“哎呀~他不算。”

他是天降竹馬,是冤家對頭,也是合法丈夫,唯獨還不是男朋友。不過裴藝秀心想,總有一天他會是的。

大廳電動玻璃門緩緩移動,敞開一道可供四人並行的出口。

裴藝秀嘴角還噙著笑,正挽住梁笙邁出去,一擡頭卻見一個人影朝她飛速撲來!

她下意識頓了腳步,緊接著雙腿竟被人抱住,動彈不得!

“你幹什麽?!”

以為是狂熱粉絲,梁笙忙轉身往大廳回:“我去叫保安。”

卻被裴藝秀攔下來,“等等,我認識她。”

她艱難地動了動小腿,可來人抱得太緊,竟叫她一時掙脫不開。裴藝秀不耐煩地推了推那人的肩:“這樣怎麽說話?李艷蘭,你先放開我。”

那女人不聽,半跪半倚地癱在地上,兩只手從裴藝秀的小腿一路抱到膝蓋。

“你答應借我錢,我就放開!”

見她終於仰起頭,兩行眼淚臟兮兮地掛在臉上,裴藝秀心頭卻生不出半分憐憫。

她俯視著那人,無可奈何道:“我們也在想辦法替臺裏籌錢,我自己都要去借錢,拿什麽借你?”

“你少騙我,五萬塊錢而已,你少買個包就能借給我!”

“什麽叫少買個包?等等,怎麽變成五萬了?!”

裴藝秀確認自己沒聽錯,的確是五萬。

她拽住李艷蘭的一只手臂,使勁掰開。梁笙也蹲下幫忙,使勁去掰另一只手。

李艷蘭拗不過兩人,終於松了手,卻還是賴在地上不起來。

“求求你了,看在老同學的份上你行行好。只要五萬塊,這是救命錢啊!”李艷蘭橫在大門口的地面上撒潑打滾,進出電視臺的人看了都避之不及。

保安也湊上來,見兩位女主播沒招呼他,便候在一旁便宜行事。

梁笙小聲沖裴藝秀說:“這電視臺門口人來人往的,影響不好,要不我們帶她換個地方說話?”

裴藝秀擰著眉,彎腰扶起李艷蘭道:“先起來,吃飯了嗎?”

電視臺附近有一個半露天的下沈廣場,幾家飲品店和速食餐廳幾乎24小時營業。

三人走進一家炸雞店,點了三杯檸檬水和一份炸雞桶。

看著李艷蘭一個人如狼似虎地啃著炸雞,裴藝秀只覺得她既可憐又可悲。

等她吃雞的間隙,裴藝秀拿起手機看微信,已有一條新回覆。

[壞家夥:。]

裴藝秀:?

就一個句號你禮貌嗎?看來盛公子情緒不大高漲,很需要人安慰。棒,就讓我趁虛而入,順便借點錢。

可擡眼看到李艷蘭,裴藝秀又蹙起眉頭,還不知道得跟這女的浪費多少時間。

悻悻回覆盛衍:[騷驢呀,今天不能找你吃飯了~先欠著,下次加倍補償。]

[壞家夥:。。]

[壞家夥:人在香港,沒打算應邀。]

什麽?

裴藝秀忙問他:[啥時候回來?《俠問》不是這周六首映嗎?]

[壞家夥:還知道《俠問》首映~裴主播倒是比我想象得要關註我。]

[裴大嘴:並沒有,純屬偶然。]

[裴大嘴:還沒回答我,你什麽時候回來?]

[壞家夥:想見我了?]

[裴大嘴:倒也沒有太想,找你有點兒事,最好能當面聊。]

[裴大嘴:撒金幣.gif]

[壞家夥:借錢?]

[壞家夥:我最近一百年都沒有回申海的打算,再見。]

“……我靠。”

裴藝秀攥著手機,就知道想從這人嘴裏撬錢,沒那麽容易。這家夥,有必要一點情面都不給嘛~?好歹他們的婚前協議裏寫得白紙黑字,名利交換!

以為丟給她一張黑卡,就夠了?!

“裴裴,你也在跟你朋友借錢嗎?”

梁笙剛好瞥見她對話界面的後面幾句,面露驚訝。

作為電視臺知名主持人,她們收入不低。

偶爾接接私活賺點外快,再加上品牌方、供應商常來送禮,生活過得自然比普通白領滋潤許多。

是發生了什麽事,讓裴藝秀這樣傲氣的人拉下臉來找人借錢?

是為了對面那個來借錢的老同學嗎?

走過來這一路,包括坐下後,梁笙都在打量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女人。此前好似也在電視臺附近見過她,當時沒怎麽在意,原來是在等裴裴。

“也不算借錢吧。”

裴藝秀放下手機,看了眼李艷蘭。畢竟有外人在,不方便直接告訴梁笙是為了投資款。

她起身敲了敲對面桌面,問道:“吃差不多了嗎?說說吧。”

李艷蘭忙放下雞腿,囫圇擦了下嘴,哽咽道:“我爸騎電瓶車把人小孩兒給撞了,家裏也沒買保險,賠不起錢。對方家長就找人把我爸給打了,現在還住著院!”

裴藝秀瞇起眼,試圖從對方的神情裏判別信息真偽。可拿自己親爹說事,又叫人很難不相信。

又聽她說:“藝秀啊,我是真的走投無路才去偷店裏的錢。現在我丟了工作,根本攢不到錢,這真的是救命錢啊!”

裴藝秀質疑道:“那這錢怎麽又漲到五萬了?”

“住院啊,每住一天都要多花幾千塊!”

“伯父在哪家醫院?改明兒我去探望一下。”

“……不,不用!”

李艷蘭連連搖手,“你給我錢就行!直接轉賬!”

一聽這話,裴藝秀拎起包作勢要走。梁笙不明所以,只得跟著站起來。

李艷蘭慌了,忙解釋說:“我沒騙你,我爸真的在住院,只不過是在老家的醫院。難不成,你要專程飛回東北嗎?”

梁笙小聲說道:“裴裴,我看她都哭了,不像騙人的。”

“師姐,你就是太善良,輕易就相信陌生人。”說著,裴藝秀看向對面,“你爸的住院病歷有吧?沒有就讓老家人拍一張過來給我看。”

“……好。”

等了一陣,李艷蘭還真翻出一張病歷照片,姓氏,年紀,住院時間等信息都對得上。

俗話說“救急不救窮”,雖然李艷蘭的人品有待考證,但裴藝秀還是願意相信她~不至於拿自己親爹的安危開玩笑。

“卡號、電話。”

裴藝秀打開手機備忘錄遞過去。

“好!”

李艷蘭快速輸入兩串數字,巴巴地還了手機。

裴藝秀覆制了賬號,轉賬前又看了眼李艷蘭,叮囑道:“轉你三萬,不用你還,但你要保證以後不再騷擾我!”

李艷蘭:“真的不用還?!哎不對,是五萬啊!”

裴藝秀:“李艷蘭,你也說了,住院費一天一天累加,難道以後所有累加的費用都要我借給你嗎?”

李艷蘭:“可是,可是還差兩萬,我——”

裴藝秀:“愛要不要,嫌少那就這三萬也沒有。”

李艷蘭忙改口道:“好好,你先給我,剩下的我再想辦法。”

見她難得沒有追討,想來這筆錢確實緊急。

轉完賬,裴藝秀盯著她寫下一張收據,還告誡道:“記住,別再騷擾我。”說完就拉著梁笙走出店外。

梁笙轉頭望了眼店裏那個女人,她已經抓起剛才沒吃完的雞腿,仔細把上面每一寸肉都吃掉。再回頭時,見裴藝秀正望著自己。

“師姐,不要可憐這種人,以後要是碰上了千萬繞道走。”

“裴裴,你都借人家錢了,還嘴硬。”

*

夜深人靜,裴藝秀躺在床上瞪天花板。

加濕器的“呼呼”噴霧聲,擾得她難以入眠。她翻來覆去,本想在床頭櫃的抽屜裏找耳塞,看到裝著婚前協議的文件袋時,又“砰”地把抽屜闔上。

“誒,那會兒還是太年輕。”

裴藝秀不得不承認,她有一點點後悔,尤其是當熊大對臺裏正式提出“《裴你聊聊》暫停籌備”那一刻。

哪怕她成了小有名氣的主持人,仍逃不過“沒錢是萬萬不能的”這條鐵律。

“媽咪啊~假如是你的話,會怎麽做呢?”

假如你是我,大概根本就不會在乎一檔小小的訪談欄目,更不會在意欄目帶來的杯水車薪的公益款。

可是後悔向來不頂用,裴藝秀從來就不喜歡後悔。

還是再找盛衍想想辦法~拉投資嘛也不是非得見面聊。如果他非拿“名利交換”來說事,那她到時就跟他耍無賴。

[睡了嗎?肯定沒有。]

發完這條消息,她楞是沒給人回信的機會,直接給盛衍撥語音電話。

卻遭掛斷。

香港太平山,老式賓利車緩緩停在別墅草坪。

後座,霍婕雅掃了眼被盛衍熄屏的手機,淡淡道:“怎麽不接?是大姐不方便旁聽的電話麽。”

盛衍將手機插入外套內袋,淺淺勾了唇角:“大姐誤會了。老婆愛撒嬌,怕您聽不慣。”

“老婆?叫得真順口。”

霍婕雅戴著黑色皮手套的右手貼了貼鼻尖,“聽子驍說,那位主播性格不錯?”

“還可以,不算黏人。”

盛衍下車,快速繞過車尾打開另一側車門。

霍婕雅搭著盛衍的手背走下賓利,輕描淡寫道:“明天是晏清的生日吧?替我去看看她。”

盛衍低著頭看不清表情,嗓音沈靜。

“是今天,已經過零點了。”

跟在賓利後的銀色保時捷也緩緩停下。

見霍婕雅已從容步入別墅,顧昭音和秦臨才敢推門下車,默默圍到盛衍身邊。

“一個小時後來我房間。”

丟下這句話,盛衍徑直走進別墅。他沒有回房,而是獨自進入單晏清的臥室。

推門時,驚動了房門後懸掛的銀色風鈴。

叮鈴鐺啷,像極了晏清當年的笑聲,斷斷續續回蕩在盛衍耳邊。

他隨手敲下墻側的開關。

橘色吊燈的映照下,這間典型的歐式臥房顯得格外覆古而優雅。

房中所有的陳設,與十餘年前晏清在時無異,連化妝鏡的角度都不被允許微調。

更別說這寫字臺和書架上的十二枚多階魔方,還有魔方旁隨意擺著玩兒的幾座獎杯。

最顯眼的一座,是單晏清贏下的亞洲飛魔杯少年組冠軍。

她說她去參賽只是順便。

那一屆比賽舉辦地在韓國,她正好要去逛逛新營運的滑雪場。

書架占了半面墻,另一半則掛滿了單晏清的寫真照。驚艷過年少時光的容貌,如刻心底,難以忘懷。

可男人腦海中的少女面龐,卻逐漸與另一張臉孔緩緩重合,叫他一時心煩意亂。

盛衍在照片墻下站了許久。

終於摘下眼鏡,揉了揉眉心。

——看來是太久沒來看你了。

他半闔著眼,有些自嘲地這樣想。

是因為秦臨找來的那張照片吧?呵,竟然神似到能在他的記憶裏“渾水摸魚”。

盛衍不由嘆了口氣,摩挲著墻面上的白色相框。

“晏清,我遇見一個人,她好像好像你。”

“可她越像你,我就越想你。”

“我...好想你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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